【鱼进锅】老实人 生子 10

  第十章




      “妈,你身体,怎么样?病好了?”不是说得了肺炎下不来床了吗?


  “病?什么病?我没事!倒是你,先别进来,赶紧去老刘家买块肉去,还有排骨也买一点,嗯回来路上看到卖j-i的也买一只,中午来不及,晚上可以炖j-i汤,还有去小超市买点孩子爱吃的零食……”把于思洋送进里屋,郭母迈着小脚急匆匆地出来给郭德纲派任务。


  原来是骗他的啊……郭德纲头有点疼。


  “妈,就我们仨人,吃不了,这么多吧……”


  刚才一直不得空,他现在正准备进屋跟于思洋谈谈呢。他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突然跑来找他,又是怎么知道当年那些事的,于谦知不知道他过来他家的事?


  “那是你儿子,你给他买点好吃的怎么了?!让你买肉又没让你做饭,赶紧去,晚了好的点的肉都被人买完了!”郭母一边说一边把郭德纲往门外推。


  “……去还不行?别推!”郭德纲无可奈何地踏出门去,明明他也是才到家啊!


  “姥姥,我想和我爹爹一起去,顺便到处逛一逛!”于思洋在屋里听到他俩的对话,窜了出来,挽住郭德纲的胳膊说道。


  “好,一起去一起去,姥姥在家做饭,你们早点回来,啊~”郭德纲无语地看了眼神采奕奕的于思洋,刚才还说自己累得不行来着?还有他妈,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现在于思洋说要天上的星星,他妈也会想办法给往下摘……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


  两人并排走在乡间小路上,左右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稻田,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美得令人心醉。


  “说什么?”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过来,怎么知道爹爹的事之类的。”于思洋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先说开为好,本来他还在等郭德纲自己开口,但是从回家那一路他爹一句也没问,于思洋无奈只好自己先起了这个话头。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呀!一听我爸说了我的身世,我就跑来找你了。”于思洋有意略过了他是跟他爸大吵了一架之后跑出来的这个细节。


  “你爸告诉你的?”郭德纲很不理解,那个人怎么什么事都跟孩子说?


  “嗯,毕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爸爸什么事都告诉我了。”虽然他对于谦的不满由来已久,但是不可否认,他把他当成一个成熟的大孩子,第一时间把真相告诉他的做法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哦。”


  “哦?然后呢?你不问我为什么跑来找你?问嘛问嘛!你问了我就告诉你!”于思洋抱住郭德纲的胳膊像小狗一样连蹭直蹭。


  我不问你这不也在一直往外说呢?郭德纲看了于思洋一眼,这孩子怎么这么缠人?


  “……为什么?”


  “因为我以后想跟爹爹,嗯,还有姥姥一起生活!”


  于思洋的话显然是想了很久,一鼓作气说下来,成功把郭德纲震住了。


  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首先那个人不可能把孩子给他,十五年前不可能,十五年后的今天更加不可能。还有眼前的于思洋,他家和那个人的家条件相差这么多,他不是看不出来,由奢入俭难,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他们乡下这种贫苦的环境?


  于思洋打量了一下郭德纲严肃的表情,心里打起小鼓。怎么了?他爹好像不太希望他留下来陪他?


  “爹爹,怎么了?你不愿意我来陪你?”于思洋心中忽然忐忑起来。


  “嗯,不愿意,你回去。”郭德纲说着还把胳膊从于思洋手里抽了出来。


  于思洋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郭德纲,会这么干脆地拒绝自己。


  “为什么?”郭德纲回避的态度让于思洋心里十分委屈。


  “你,不属于这里。”你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生活无忧无虑,一生平安顺遂,而不是站在田间地头跟他一同吃苦,至少那个人的家里是不会允许的。


  “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于思洋话里直往外冒凉气。


  还不等郭德纲想明白这个“也”是什么意思,于思洋哇的一声蹲下身抱头痛哭。


  “你们一个二个都不要我!都想甩掉我!既然生了我为什么不要我?我哪里做错了你们都要这样对待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都高兴了?!”


  于思洋的哭诉如一根根刺扎在郭德纲身上,为什么于思洋会对他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在A市他明明看到于思洋吃的好穿的好,这说明那个人应该对他挺好的才对,转念他又想到,既然过得好孩子为什么还会哭的这么伤心呢?


  “起来。”于思洋个子虽然不算矮,但像现在这样抱着膝盖蜷起来的模样却只小小的一团,可怜得很。


  “不起来,反正你也不要我了!你还管我做什么!”于思洋如今是真的有些绝望了,以前爹不是爹,现在妈也不是妈,难道他就活该一个人孤零零的吗?


  “起来,没说不要你。”郭德纲太阳x_u_e的青筋鼓了鼓,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教孩子的,这么大了还这么好哭……


  “真的?”于思洋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郭德纲。


  点头。


  “你不准再说不要我,不准再赶我走。”


  再点头。


  “你保证?”


  第三遍点头。


  “那你拉我起来。”蹲了这一会,腿早就麻了。


  望着随意抹抹眼泪笑得跟花一样的于思洋,郭德纲心里有苦难言。


  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他妈还在家等他们买肉回去做饭呢。


  吃饭的时候,郭母恨不得把几盘菜全堆到于思洋的碗里,郭德纲只说了句“别管他,让他自己吃”就把小老太太给得罪了,直到一顿饭吃完他妈都没再搭理他。


  吃完饭后,于思洋打了个哈欠。昨天凌晨从家里跑出来,马不停蹄地赶了这么远的路,好不容易眼泪攻势拿下了郭德纲的保证,刚又结结实实吃了个满嘴流油肚子圆圆,心里终于踏实了的于思洋,坐那没一会困意便直往上翻。


  好在郭母早就在他们外出买菜的时候收拾出来了郭德纲的床,看到于思洋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赶紧把人领去了郭德纲的房间。脱了衣服,于思洋手脚并用爬上床,闻了闻新换的被褥枕头,全是太阳的味道,他依恋地把被角拉到脖子下掖好,没五分钟就睡熟了。


  郭母还在一边衣柜里收拾可以拿给于思洋穿的衣服,一回头人已经开始打小鼾了,郭母稀罕地看了眼于思洋就悄悄退了出来。


  “德纲,过来过来,我问你话。”郭母叫住洗完碗打算去休息一下的郭德纲,他的床被郭德纲占了,他准备去他妈床上对付对付。


  “问什么?”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那边,怎么会让你把孩子带回来?”


  “不知道,村口碰上的。”


  “不是你带回来的?”


  “不是。”


  “那这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知道你是他爹爹?”


  “是他爸爸说的。”


  “嘶……不对劲,那边为什么会突然告诉孩子这个?你去看孩子被他发现了?”


  “……没吧。”于谦他们应该不会知道他去A市的真正目的。


  “孩子有没有说来咱家住多久?”


  “几天吧……”直到那个人家里派人来接他回去为止。


  一听郭德纲这么说,郭母心里虽然难过但却又无可奈何。


  “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郭德纲语塞,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他妈解释她的孙子打伤了她的儿子这样的事。


  “工地上,不小心摔的。”


  “哦,怎么这么不小心,改明让卫生院的医生看看,别老包着,连路都看不清。行了,看你也怪累的,你去睡会吧。”


  “嗯。”郭德纲摸摸眼罩,等这个摘下来,他的右眼可能就已经看不见了吧。



  和于思洋吵了一架,于谦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孟鹤堂来接他区公司的时候,一推门便被满屋子的烟味熏得一个倒仰,想死也不用这样拿烟不要命地抽吧!


  “小堂,你来了。”于谦倒在沙发里,嗓音因为吸入了大量烟尘而十分沙哑。


  “老板你该上班了。”孟鹤堂屏气去把客厅里所有能打开透气的窗户都拉到了最大。


  “不急,你去把我酒柜里的葡萄酒拿来,坐下跟我聊聊。”


  孟鹤堂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要聊昨晚那个“惊世骇俗”的事。聊聊可以,但不能是现在,今天早上公司有一个很重要的会,于谦的团队已经为了这个会准备了半年之久,他该不是忘了吧?


  “今天上午十点和永盛的会,你没忘吧?”


  于谦头脑放空地凝视头顶的水晶吊灯,“没忘,你去拿酒。”


  孟鹤堂这才发现于谦的状态不太对头,面上虽然是一贯的淡淡的无悲无喜的表情,可周身总有一种奇怪的气氛环绕,孟鹤堂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觉得于谦现在好像很难过。


  按照他的吩咐拿来了酒,等不及再跑一趟去拿醒酒器和高脚杯,于谦扒开塞子对着嘴往里灌。


  孟鹤堂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他这下确定于谦肯定不正常。他多么讲究的一个人,连平常一个人在家喝个酒,仪式工序都要来个全套的,美其名曰不能辜负了好酒,为此孟鹤堂背后没少腹诽他怪讲究,可现在昔日的美酒跟白开水一样倒进嘴里,这绝不是他一贯的作风,莫不是被人给下了降头?


  “思洋的事先放放,毕竟我们为今天的会付出了不少心血,眼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老板你……”孟鹤堂希望于谦能清醒一点,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你觉得我这个父亲当的怎么样?”于谦对秘书的劝告充耳不闻。


  看到于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孟鹤堂看了看表,心里有些着急。


  “从小到大,我对他哪里不好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拿最好的给他,他还有什么不满?他凭什么觉得委屈?明明委屈的是我,就因为他,我都放弃了我的人生,他还想要怎么样?!”于谦低沉地吼了一声。


  于谦的话一听孟鹤堂就明白了,估计昨天又跟于思洋吵架了。这架势估计一时半会真出不了门,翻开手机给公司那边发了个老板今天身体不太舒服的信息,孟鹤堂走到于谦身边,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嫌弃地擦掉上面的口水,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于谦。


  “你觉得你对他好,你有问过思洋吗?他开心吗?”


  孟鹤堂的爱人是大学里教心理学的老师,于思洋上了高中从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一下变成了人人皱眉的问题少年之后,孟鹤堂就没少跟他聊起于谦父子。在他妻子看来,于思洋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多半的原因出在于谦的身上。他对这个孩子关心的太少了,从小父爱的缺失是造成于思洋这样矛盾x_ing格的根源。凡事越是缺乏越是想要追求,于思洋为了赢得于家人的关注,其实付出了很多,但是当他知道可能自己不管再怎么努力,大人们都不会再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之后,他就放弃了努力。向上的动力没有了,负向的情绪占据了主导,引着于思洋朝另一条放纵堕落的路走去。


  “他有什么不开心的?!我给他提供的条件放眼全A市都是数得上的!”


  孟鹤堂觉得于谦这样真的有点不可理喻。


  “你给他的物质条件可能是最好的,但是你对他的关爱可能连路边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呵呵,关爱,他怎么不说都是因为他我才过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听到于谦不住抓着当年被父母拿于谦逼迫来说事,孟鹤堂终于心头火起。


  “如果可以选择,于思洋一定不希望托生成你的孩子。”


  “你!”于谦气得跳起来要给孟鹤堂一拳。孟鹤堂冷静地抓住于谦虎虎生风的拳头,这回他也顾不上于谦是他的老板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总说是他害了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自己愿意这样吗?被自己的父亲当眼中钉看了这么多年,你们于家又对他向来不咸不淡,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孟鹤堂手上使劲,于谦的骨头被捏的咔咔响。


  好半晌,于谦卸了力气,一头倒回到沙发里。


  “……你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都是我们大人犯的错,而我却把气都撒在他的身上。”有些事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能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想到于思洋不知从何何处听来他当年是作为拴住他的砝码才被接来于家养育的事,于谦的心就丝丝拉拉地疼起来。


  “你明白就好,以后对他多上点心,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父子俩把话都说说开,思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孩子。话说思洋人呢?出去了?这半天都没看到他。”


  “他走了。”


  昨天过了气头稍微冷静下来的于谦立刻就发现了他给于思洋准备的资料没有了,挨个房间里一看,没人,翻开他书柜后面藏的铁盒子,轻了。按照对这个儿子多年的了解,手里拿着写有郭德纲家住址的资料和自以为偷偷摸摸攒下的钱,于思洋九成九去是去找郭德纲了。


  “走了?去哪了?”孟鹤堂不明所以。


  “还能去哪?去找他另一个爹了。”于谦回答。


  这一惊非同小可。


  “什么?!你把鉴定结果告诉思洋了?!”卧槽?!孟鹤堂险些崩溃,这都什么事啊!别看思洋个子长那么高,挺唬人的,可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五岁处在青春期情绪不稳的孩子啊!这人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啊!万一思洋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一个想不开搞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可怎么办?!这样冒失的决定未免也太不负责了。


  “我觉得不该瞒着他,所以就说了,”于谦一点反省的态度也没有。


  “你!他走的时候你也没拦着点?或者你也没跟着去?万一思洋第一次去陌生的地方迷路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你就一点不担心?!”孟鹤堂焦急地掏出手机,但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打给谁。


  担心什么?于谦翻了个白眼,他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门的好么?


  “你会后悔的!”孟鹤堂气愤地说。


  笑话,他有什么好后悔的?于谦不以为然。当然他日后在郭德纲家门上如何如何委婉求情先按下不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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